第一章

以梁雀紅為首，一眾天算學院的弟子齊齊向霄真子和城主常豐茂一拜。

只是這裏最為顯眼的就是小毛球，站在二娘身後只能尷尬地跟著一起來了個萬福金安，但看著這動作這表情，怎麽看怎麽別扭，這會兒的小毛球真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，丟死人嘍，早知道會用到這個，還不如提前跟著二娘學學呢。

二娘見了急忙開口解釋：“道長莫笑，我家孩兒從未在園子裏做過事，故此這女兒家應會的禮數確實荒疏得緊。”

小毛球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，跟著補了一句，“主要是我這長相也實在是沒辦法女成母業，要不然也不用在外面拼死拼活了您說對吧？”只是這聲音越說聲越小，聽著身後稀碎的笑聲，小毛球就知道，好像這次又說錯話了。

果然，一擡頭正迎上霄老道那憤怒的眼神，只見那牛鼻子正用手指著自己的額頭大吼著：“小毛球！難道你平時就是這麽為一派之尊的嗎？不思進取，只知貪圖安逸，甚至不惜出賣色相，這就是你們治學、治國的理念？哼！”袍袖一甩就將臉轉到一旁去了。

小毛球倒是沒什麽，心中暗罵著：牛鼻子，要你管，再說了我這也是實話實說嘛，本來我就是從園子裏跑出來的，這話我說到哪都在理兒。哼！

只是身前的二娘聽了這話似乎就有些壓不住火氣了，心中惱火：怎麽？您這是當著結巴說口吃嗎？

“呵~呵！”冷笑著望向面前的霄老道開口說著：“霄真人，可能您誤會了吧？”這話一出口，霄真子就聽得莫名的火起，回瞪過來。

只聽梁雀紅繼續說道：“霄真人，您看這城主大人也在場，要不就麻煩城主回去調一下庫檔，您仔細瞅瞅，這山上山下，”突然聲音變冷，“包括您現在所站的天算學院都是我天香閣的產業，說句您不愛聽的話，這所學院裏面的孩子可都是自我天香閣的大門送出去的，如果我什麽時候有了需要，招招手就都要給我乖乖的爬回來！”

“你！”霄真子實在是沒想這個惡婆子敢當面頂撞自己，手拿拂塵指著梁雀紅大吼著：“放肆！信不信我現在就……”只是張著口，恐嚇的話卻被卡在喉嚨裏沒法說出。

霄真子本想說信不信我現在就取消你們學籍一類的話，但看著面前的天算學院忽然想起來，這所學院的學籍似乎早在去年秋就被朝廷給取消了，也不予承認，而他們所在的地界更不屬於大遼境內，所有這後面的話就真的尷在這裏說不下去了。

常豐茂眼看著霄真子那面紅耳赤的樣子，心中早就樂開了花，哼！牛鼻子，也讓你們這群朝中大員來享受一下這“窩心腳”的滋味，還擺這京城大老爺的官威，對不起，這裏行不通。

您也不睜眼瞅瞅這是個什麽地兒，這是大遼的邊外之地，更遠離皇城，又與外族接壤，這個地兒的土豪連我這當父母官的都不得不避讓三分，就您，呵呵！

但臉上卻不得不裝裝樣子，手指著梁雀紅怒吼一聲：“怎麽跟霄真人說話呢？放肆，還不過去賠禮！”

“是，是，是”，梁雀紅早就在風月場上游走慣了，這變臉比翻書還快，臉上立刻就撤去冰寒轉為了明媚的陽光，嬉笑著上前一步，嗲聲嗲氣地說道：“真人莫惱，奴家給真人賠罪了。”說著又對著霄真子行了一禮。

“哼~”霄真子一甩手中袍袖想後退了一步，心中怒罵著：要不是看在上次石昊過境之時你救過我一命，今日定不與你善罷甘休！嘴上冷冷地回了一句：“夫人請起，貧道可擔當不起。”

常豐茂也並不想一上來就把這事情鬧到不可開交，急忙轉換話題，對著梁雀紅說道：“霄真人這次是奉旨來此巡查，前些日風雲突變，地動山搖，據說是魔族那邊出了大亂子幾乎將整個聖州都毀了，後經朝廷探報稟奏說是血魔族作亂，匪首是一名自稱為天魂的女魔，名叫血魔-柯麥特，現已被羈押在你處，可有此事？”

“有！”梁雀紅微微一笑擡頭望著兩位大遼的封疆大吏，心中不起一絲波瀾。

“好！那你現在就將其帶來，貧道要將其解送京城交由皇帝與朝廷諸公裁決。”

“呵~呵！”梁雀紅噗嗤一笑，搖搖頭說道：“這恐怕不行。”

“你敢！”只見霄真子用拂塵怒指著梁雀紅恐嚇著：“小心我稟奏朝廷起天兵將你這裏屠了一個幹凈！”

啪！啪！梁雀紅伸出玉手輕擊兩掌，微笑著望向對面的霄真子回應道：“好！既然大人要那婆子我也不敢不給，只是~”說著卻又拉了一個長音。

回過身望向北方說道：“第一，那柯麥特並非天魂，只是她擅自興兵作亂妄稱而已。第二，她被羈押在我這天香閣也是巨魔那邊的意思，而且她本身又非你們人族而是血魔族的大彌亞，您這說帶走就帶走，我這沒問題，可到時候巨魔那邊以此為借口興兵來犯，您說這責任是您擔還是我擔，啊？”

說著杏眼含情地朝著霄真子飛了一個媚眼，最後又嬌滴滴地補了一句，“大老爺你看奴家這身單力薄的可是擔不起這麽大的一個責任喲！”說著上前一步，手挽住常豐茂的臂膀晃來晃去，“城主大人您說不是呢？”

“唉，放下，放下！”常豐茂也真是拿這個妖婆子沒轍，急急忙忙地抽回胳膊望著身旁滿臉怒容的霄真子幫著解釋起來：“您看她說的也不無道理，畢竟作亂的地點不在咱們大遼境內，而且她又是魔族，這真要是讓您帶回京城，那邊巨魔真就以此為借口興兵來犯，這責任又有誰來承擔呢？”

“而且朝廷可是知道的，前些日子因為福王大墓的事我部下精銳幾乎損失殆盡，現在我也只能窩在塞門城裏苦苦支撐而已，如果巨魔真打過來，那我可就只能以死報國嘍！”說到這常豐茂滿臉的焦慮之色

“哼！都是些然生怕死之徒。”霄真子叱罵一句，轉過臉去沈吟片刻後才緩了緩語氣，“不過你們所說朝廷也會多加考慮，只是這人我不得不見上一見，如若確實不是天魂，那後面的事貧道自然會跟朝廷諸公當面解釋清楚。”

“但！”說著語氣加重用眼睛死死地盯著梁雀紅說道：“如果確實是天魂，那恐怕我就只能將其帶回了，後面巨魔的事朝廷自然會另作安排。”

常豐茂一聽此話手心處便生出了些許冷汗，心中暗道，如果證實的確是天魂，那朝廷必然不會置之不理，想到這偷眼望向身旁的梁雀紅，只見她正微笑著望向自己，並無半分慌亂之情。看到這常豐茂心中一塊大石頭立刻就落地了，心知此事對方必然是提前做了完全的準備。

果然，一炷香後柯麥特又重新被送回了聖皇居，霄真子毫無收獲。

其實在霄真子的心裏也是一塊大石落地，如果能證明對方不是天魂，這才是最好的結局，這樣大家就都能繼續過自己的舒坦日子。那個聖皇降臨的傳說也就只能是個傳說而已。

擡頭望著身後的天算學院，不過半年多的時間，這荒涼的山溝就換了一副景象，霄真子不得不佩服小毛球和那個惡婆子的才智與運氣。

稍待片刻，霄真子對著天算學院的弟子們說道：“此次貧道前來的第二件事就是為了你們，雖這座學院在去年秋就已經被消去學籍，但據朝廷得知你等仍然發奮努力，一心為我大遼人族的福祉而刻苦修煉，此情此景感天動地呀！”說到這霄真子面向京城方面拱手作揖。

行過禮這才繼續說道：“聽說你們之中已有不少人進入了築基期，貧道為你等前途考慮，這才來此調查，如若確屬可造之材，我願力薦你等去我大遼三大學院中修習，”說著目光在諸位弟子臉上掃視一圈，“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，望爾等善加珍惜。”

“呵~呵~”小毛球與梁雀紅同時冷笑出聲。更是將目光投降一旁的常豐茂，卻見到這位城主大人攤攤手故作無辜狀。

只是這一次霄真子與常豐茂似乎失算了，在霄真子連番喊話下竟然無一人答言，為什麽？

梁雀紅冷笑著看著場上那尷尬無比的兩位朝廷大員，心中怒罵道：怎麽著，摘桃子摘到我這天香閣來了，你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，為了這群小崽子，我這平日裏不但要找師傅教授課程，更要跟個老媽子似的裁衣做飯，時不時地還要帶著孩子們東躲西藏的逃避戰亂，到頭來，你說領走就領走，今天我不發話，倒要看看誰敢跟你走！

只見天算學院的隊伍裏可是亂七八糟，什麽樣子的都有，最前面的是小毛球帶著的第一期學員，人妖混雜，後面跟著二期人族學員，在後面還有爆雷蜥、魔族甚至是還有一大片垂絲斑花蛛。

但這些人、妖、魔卻都大眼瞪小眼的瞅著面前的霄真子，真就無一人答言，小毛球和那位母夜叉沒發話，誰作死伸這脖子？再說了京城裏什麽情況，誰的心裏可都沒底，而且自己又從未修習過什麽法術口訣，算啦，想到這些，那一個個的小心思也就都收了回去。

眼看著冷了場，霄真子火氣上湧，什麽時候，自己什麽時候受到過這般待遇，每每去過的學院說起這事，這場下立刻就會歡聲雷動，怎麽，這次竟然會被這群小畜生如此冷落，可惡可恨！禁不住的，霄真子回頭瞪著正在那踮著腳冷眼旁觀的惡婆子。

“哼！老鴇子我告訴你，你可不要為了一己私心壞了孩子們的大好前程！”事到如今霄真子實在是壓不住這心中的火氣，大罵出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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